豪车依仗的“手工打造”，究竟值多少银子？

    在汽车制造业里我们时常看到“手工打造”的字眼，而且毫无例外的，这个词汇也意味着高昂的价格。无论是在顶级豪车还是主流民用车品牌的宣传中，只要涉及到皮料、缝线、木质饰板以及金属表面工艺等依赖人手处理的环节，厂商都会不吝笔墨加以强调，以向客户证明眼前的汽车不仅仅是件日常交通工具，还具有独一无二的艺术价值。如果抛开商务礼仪，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少废话，这是手工大作，当然值得你多掏点银子！”

流水线，少一点，再少一点

    可能有些读者对何谓手工打造汽车的概念一头雾水——当真一辆车的上万个零部件都是工匠们你一榔头、我一锉刀修配出来的？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所谓手工打造汽车只是相对自动化流水线而言，人工干预的比例更大而已，就算标榜“纯手工”也不过是指整车的总装流程是完全基于人工调度和控制。至于像激光剪裁、冲压成型、零部件的数控切削与焊接这些现代加工工艺，只要是车辆生产用得上的一样不会少，也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手工打造”出的产品质量。

    我们不妨以BMW 3系和劳斯莱斯“幻影”这两款车的生产过程来说明自动化流水线和手工生产线的区别。虽然从总装流程上来说这两款车大同小异，但两者的人工介入程度却完全不同。

    BMW3系轿车从框体定位开始到下线试车，整个过程都在一条徐徐前进的自动化流水线上进行，“白车身”成型阶段中所有的焊接、紧固、电泳、喷漆作业都是由电脑控制的机械臂去完成。人工操作部分基本只集中在内装部分，且每个工人并不需要掌握复杂的技艺，只需要驻守固定工位，在流程规定的时间内利用的几何角度固定的工装设施对汽车零配件进行定位和紧固即可。

    流水线中的每一个装配环节都是紧密相扣，生产效率极高，电脑的精密管控让产品质量也能得到保证。从厂商的角度来看，生产线的自动化程度越高，就意味着所需的流水线工人数量越少，这对于产量超过几十万辆甚至几百万辆的车型来说，节省下来的人力成本绝对不是个小数目。生产同样一件产品，自动化流水线的持续经营成本比人工生产线更低，且机器操作精准快速、状态稳定，全无人类的情绪、疲劳、病痛、技能程度等因素困扰，能有如此高效的工业制造手段，对厂商来说何乐不为？

    但对于劳斯莱斯这样的豪车品牌，所面向的市场却是另外一回事。日常驾驶的实用性和性价比已不再是这些品牌车型的主要追求，它们更需要极致化的乘驾体验和突出自身的文化内涵，故在制造工艺和选材上无所不用其极，由此产生的工艺和材料成本就已居高不下，客观上注定了小众市场的格局。

    像“幻影”这样的车型，在整个生产周期内的产量也就几千辆而已，不及BMW 3系轿车产量的一个零头。在这样生产规模的前提下如果要建造一个自动化流水线，虽然从技术上说并非不可实现，且电脑控制的生产流程也有利于质量的保证，但构建流水线本身同样意味着一笔巨大的开销，仅靠区区几千辆的产量远不足以抵消雇佣人工所投入的成本。在这样的经济考量下，“手工打造”就成为必然，或者说手工打造很大程度上是生产成本博弈的结果，而不是设计制造所确立的初衷。

    因此，在“幻影”生产线上，我们就看不到框架林立的输送轨道，也看不到机械臂飞舞的自动焊接车间，取而代之的是着装整齐的技师们在各自工位上按部就班，通过人工控制的滑车将所需零部件一一传送到位，并按照严格的操作规范和质量要求完成手工作业。

    也正是人的介入，也让整个汽车生产过程看上去更像是一场华丽的群体行为艺术。就拿“白车身”的焊接来说，在自动化流水线上，电脑可以轻松同时控制数条机械臂在短时间内就准确完成操作，但换成人工焊接却绝不轻松，且不说长距离铝材焊接本身就提出极高的技术要求，很多零部件焊接中还要考虑金属受热导致的变形因素——唯有在构件两端同步实施焊接操作方能保证工艺质量。

    面对这个问题，生产部门会安排两名技师分别位于构件两侧，各持焊炬同时施焊，以同样的熔焊距离、同样的行进速度一气呵成完成对焊，其默契程度令人叹为观止，这样的技师组合在整个劳斯莱斯工厂也只能用个位数统计，足以见其对工人的技艺要求之高。

价值体现，量体裁衣

    手工打造的价值最为直观地表现在满足人类审美上，就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自动化机器虽然能够代替人手完成复杂的生产流程，并通过一系列传感器和复杂算法来对产品的形状、色彩、性能进行品质管控，但想让机器去理解什么是艺术却是非常困难。

    因为人类的审美思想很难通过固定的公式和算法去定义和实现，无论是视觉几何、音响旋律还是触感传达，都只在感性与理性思维的巧妙协调下才能展示出和谐的美感，而且这种美感的体现也非一成不变，既包含对经典元素的崇尚，也包含对创新突破的渴望。很显然，人类在复杂条件下进行主观控制的能力，是那些只会按照既定程序标准化作业的机器无法企及的。

    手工打造汽车的流程很像高级成衣定制。裁缝先要根据客人的需求和气质特点选用合适的面料，再对客人的身形进行度量，裁剪时还必须全面考虑面料的物理特性和花纹走向，反复比对之后方可缝制定型，这样定制出来的服装穿着效果当然不是公版批量的机制成衣可比的。

    汽车内厢装饰手工作业也是如此，尤其是一辆汽车的装饰材料使用到天然木材、皮革或纤维织物时，为了让最后的成品表现出整体美感，就需要技师先对这些材料进行瑕疵检查和标注，而后根据所需包覆的构件尺寸和纹理走向进行匹配和剪裁，最后以精准的手工技术嵌入或缝制在对应的构件表面。

    手工作业的灵活性也为客户的个性化定制提出了无限可能，绝大多数手工车厂都提供了详尽的客制化服务项目，客人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取装饰材料和色彩搭配，甚至可以要求技师把车身漆都涂装成自己喜欢的箱包颜色，而这种原厂级的工艺品质，也不是一般的第三方改装店能达到的。

    一辆汽车给人印象的好坏，除了造型、装饰以外，机械性能的表现同样是重要的评价因素。一部性能出色的机械作品，理应有着强劲稳定的动力输出以及出色的运转寿命。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相关的零件不但要有近乎完美的几何形状和物理特性，还要有天衣无缝的配合精度，而手工精密装配，就成了发掘机械性能必不可少的一环。

    表面上看，现代汽车生产都是遵循标准化作业，所用到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数字化设备按照既定的标准加工出来，再以标准流程装配在一起，不存在个体差异。而事实并非如此，即使是电脑控制的机床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加工误差，加上材料本身在复杂环境影响下也会产生微小的变形，同一工序制造出来的零件彼此依然有着微小的不同，这种加工误差在装配过程中会产生抵消或累积，从而影响到整体的性能表现。

    对于在自动化流水线上装配的大众化车型来说，这种误差是允许的，但厂商也会因此故意降低性能表现来保证整机的寿命和稳定性。而手工精密装配则可以理解为完全释放机械性能的举措。技师们会将同一生产线下来的零件进行筛选，选出加工误差最小的部分来进行装配。而在装配过程中，零件的材料强化以及表面的处理也会被充分考虑，并让相互啮合的零件之间的误差尽量相互抵消而不是累积；再经过繁复检查和调试程序后，一台性能超出普通市售款30%以上的工业艺术品便宣告诞生。

小结：

    不难看出，在工业自动化高度发达的今天，“手工打造”也不单纯是产品的营销手段，它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掌握着高级手工技艺的人才的稀缺局面，也客观上造成了手工产品低产量与高价格。然而，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对艺术与个性化的需求，手工技术就会与自动化技术相辅相成，共同推动工业文明的进步。（来源：汽车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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